​用药不当的关键在于药不对证

用药不当,这其中的关键,便在于药不对证。在中医理论中,每一种药物都有其独特的性味归经,若未能根据患者的具体病情来精准选择药物,便会引发一系列不良后果。例如,实热证患者本应当清热泻火,却误用了温补之法,这无异于火上浇油,不仅无法缓解病情,反而会使火热之邪更加炽盛,加重患者的病情。同理,虚寒证患者本应温阳散寒,却误用了寒凉攻下之法,这无异于雪上加霜,会使患者阳气更虚,寒邪更盛。

药物使用不当,不仅会导致病情恶化,还会使患者的体质进一步失衡。实者更实,指的是实热证患者由于误用温补药物,导致体内火热之邪更加炽盛,病情愈发严重。热者更热,则是形容这种火热之邪不断加剧,使得患者体内的阴阳平衡被进一步打破。虚者更虚,则是指虚寒证患者因误用寒凉药物,使得体内阳气更加虚损,寒邪更加深入。寒者更寒,便是形容这种寒邪深入骨髓,使得患者体质更加虚寒。

因此,在用药过程中,我们必须严格遵循中医辨证论治的原则,根据患者的具体病情来精准选择药物,确保药物与证候相符,才能达到治疗疾病、恢复健康的目的。同时,医生在开具药方时,也需充分考虑患者的体质特点、年龄、性别等因素,做到因人而异、因病施治,才能确保用药的安全有效。

现代名医万友生先生在其丰富的医学实践中,早年曾接诊一位中年女性患者李某。李某素来体质瘦弱,饱受胃中灼热之苦已有三四年之久。每当饥饿时,这种灼热感尤为强烈,然而进食之后却能稍感舒适。更为奇特的是,李某通身皮肤皆有灼热感,手足心更是热得难以忍受。每日清晨,她的胃脘部还会出现一个气包突起,约半小时后方才自行消退。此外,她还饱受大便秘结、小便黄热、白带增多以及头晕等困扰。脉象细数而虚弱,显示出她身体的虚弱状态。

万先生初诊时,根据李某的症状,判断其为脾胃阴虚内热之证,遂投以增液汤加石斛、沙参、石膏、甘草等药,以期滋阴清热。李某服药四剂后,胃中灼热感稍有减轻,气包也未再发生,但大便秘结的症状却依然如故。万先生思考后,认为需兼顾润下与清热,于是改用增液汤合泻心汤。然而,李某服药两剂后,胃中灼热感并未继续减轻,大便依然秘结难下。

面对患者迫切的通便需求,万先生决定尝试增液承气汤。然而,李某仅服一剂后,便感到胃中异常难受,虽然微泻几次,但排便并不畅快,食欲也大打折扣,神疲肢倦。李某因此不敢再服此药,转而寻求其他医者治疗。


万友生先生在反思这一治疗挫折时指出:“患者大便秘结不行,其原因并非单一的阴虚肠燥所致,更主要的是中气虚弱,无力传导。因此,尽管我们采用了增液汤等滋阴润燥之法,但大便依然秘结难下。而当试图以硝黄等攻下之法通便时,虽得微泻,却不畅快,这也进一步证实了患者中气虚弱的体质特点。”这一深刻的教训让万先生更加注重全面考虑患者的体质特点,以及疾病的成因与病理机制,从而制定出更为精准有效的治疗方案。

消导之法,作为中医攻邪的一大法门,尽管在特定情况下具有显著的疗效,然而一旦误用于虚证患者,便可能产生适得其反的效果,甚至危及病患生命。因此,医者必须审慎而行,切勿轻率从事。

在诸多不可妄行消导的病证中,气虚引起的腹胀尤为典型。此类患者虽腹皮膨急,但实则中空无物,形状犹如鼓皮一般。这与蛊症截然不同,蛊症患者腹内实而有物,或为寄生虫所扰,或为瘀血所困。蛊症属实,尚可酌情消导以驱邪;而气虚鼓胀之症,则属于败症范畴,必须着力扶正,切忌使用攻邪消导之法,以免雪上加霜。

再者,脾虚引起的水肿亦是一大难题。此类水肿乃因脾土虚弱,无法有效制约水液所致。对于此类患者,非补益脾土不可,而消导之法显然无法奏效。此外,肾脏真阴大亏、命门火衰而不能生土的患者,亦常出现水肿、腹泻等症状。此时,非温暖命门不可,亦不宜采用消导之法。

此外,脾虚而食不消者、气虚不能运化而生痰者、肾虚水泛为痰者以及血枯而经水断绝者等诸多病症,均非消导所宜。医者必须根据患者的具体病情,审慎选择治法,切勿盲目施用消导之法,以免贻误病情,甚至酿成不幸。

①明代医学大家薛立斋,曾有一位患者陈某求治。陈某素体阴虚,又复患咳嗽之症,可谓是身体多恙。他自恃略通医术,便自行服用发表化痰之剂,以期能迅速缓解病状。然而,药物并未如他所愿带来好转,反而效果全无。

陈某并未因此放弃自我治疗,他又改服清凉化痰等药,希望以寒凉之性平息体内的热象。然而,这一举动却使得病情更加严重,咳嗽不止,身体愈显虚弱。

此时,陈某求助于薛立斋。薛立斋诊脉望色,详细询问病情后,断定陈某之病乃脾肺两虚所致。他耐心地向陈某解释病因,并建议相应的治疗方案。然而,陈某却对薛立斋的诊断表示怀疑,仍坚持自行服药。

陈某又服用了牛黄清心丸,以期清心降火。然而,这一举动却使得他胸腹作胀,饮食不思,肝、脾、肾三经的虚证纷纷显现,身体状况愈发糟糕。

此时,陈某终于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再次求助于薛立斋。薛立斋不计前嫌,仍为陈某精心治疗。他根据陈某的病情,制定了晨服六君子汤加桔梗、升麻、麦冬、五味以补脾土生肺金,夜服金匮肾气丸以补命门火生脾土的治疗方案。在薛立斋的精心调理下,陈某的病情逐渐好转,诸症渐愈。

此案例不仅展现了薛立斋高超的医术和医德,也警示我们切勿盲目自医,应尊重专业医生的诊断和建议,以免贻误病情。

②《中医药研究》1987年第1期刊登的一则病例报道,为我们揭示了中医临床中的微妙之处。李兆芳医师曾接诊一位年过古稀的老年妇女,因被人意外踢伤小腹部,出现了血尿的症状,外科诊断为膀胱挫伤。李医师详细诊察后,发现患者脉象弦细,面色显得尤为枯涩,同时伴随腰痛、尿频、胸胁满闷、食欲不振以及恶心暖气等症状。他据此判断,这些症状皆源于体内瘀血阻滞,于是决定采用抵当汤进行治疗。

然而,事情的发展并未如预期般顺利。患者服用了三剂抵当汤后,原本的症状并未得到缓解,反而出现了大便失禁、脱肛严重、口干欲饮、心烦失眠等一系列新的症状,俨然一派气阴两伤的征象。此时,本应及时培补气血以调和阴阳,但李医师仍坚持认为这些症状仍由外伤导致的瘀血内阻引起,认为只要瘀血去除,正气自然恢复,于是再次以抵当汤加味进行治疗。

不幸的是,这一决策导致了更加严重的后果。患者服用了六剂药物后,病情急剧恶化,出现了大便带血、小便失禁等症状,甚至无法站立,头昏目眩,食欲不振,脉象也变得虚弱无力。至此,李医师才恍然大悟:患者年事已高,肾气虚衰,虽有外伤史,但并无明显的瘀血表现。自己之前错投了行瘀逐血的峻剂抵当汤,过度克伐,导致了虚上加虚的严重后果。

于是,李医师立即改变了治疗策略,采用补中益气固肾之法,以补中益气汤合缩泉丸加减调理。经过二十剂药物的治疗,患者的病情终于得到了缓解,最终痊愈出院。

这则病例中的“虚虚”之误,其严重程度不容忽视。与此相反,若犯下“实实”之误,同样会导致病情的加重。在日常生活中,人们往往更倾向于补养而厌恶攻伐,这种心态不仅体现在患者身上,有时连一些医家也未能免俗。因此,在中医临床实践中,我们必须时刻保持警惕,准确判断病情,避免走入误区,以确保患者的安全和治疗效果。

①清代文坛巨匠袁枚,以才情横溢著称,然而,即便是这样的文星,也难以逃脱病痛的纠缠。某日,袁枚不幸患上痢疾,病势沉重,身体日渐衰弱。医者见其年事已高,恐其体弱难支,遂以参芪等滋补药材为其调制药剂。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这剂滋补之药并未能助袁枚康复,反而使病情急剧恶化,让他备受煎熬。

在这危难之际,袁枚的老友张止原得知了他的病情。张止原深知袁枚的体质与病情,他深知此时应以疏泄而非滋补为治疗之道。于是,他亲手调制了一剂大黄,赠予袁枚。大黄,这味中药,虽味苦性寒,却具有清热泻火、解毒通便之奇效。

袁枚接到张止原的赠药,虽心中疑虑,但想到老友的医术与诚意,便决定一试。他服下了这3剂大黄,未曾想到,这苦涩的药液竟如同甘霖般滋润了他的身体。几日后,袁枚的病情竟奇迹般地好转,痢疾之症逐渐消退,身体也日渐康复。

这次病愈,让袁枚对医药之道有了更深的认识。他感慨万分,对张止原的医术与智慧表示由衷的敬佩。同时,他也深刻体会到,治病需得因病施治,不可一味滋补,否则反而会适得其反。这段经历,不仅让袁枚在病痛中领悟到了生命的真谛,也让他对医药之道有了更为深刻的理解与体悟。

②现代名医赵金铎,在初涉医道之际,便以其独到的医术与慈悲之心,赢得了众人的赞誉。一日,他接诊了一位年过六旬的老叟赵某,赵某深受痢疾之苦,每日腹泻不止,竟达数十次之多。看到赵某那苍白憔悴的面庞,赵金铎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同情与怜悯之情。

赵金铎深知,赵某年事已高,身体日渐衰弱,气虚力怯,四肢倦怠,这一切都是年老体衰的明显表现。于是,他根据赵某的病情,以虚治虚,采用了经典的四君子汤,并加入了秫米以增强药效。然而,令赵金铎意想不到的是,赵某服药后,痢疾并未有丝毫减轻,反而出现了新的症状——脘腹饱胀,剧烈呕吐,体温也急剧升高,神情时而模糊。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赵金铎心中惶然不安。他深知自己可能犯了误诊之错,于是急忙回家查阅医书,深思熟虑。经过一番研究,他恍然大悟,原来自己犯了“实实”之戒,即误将实证当作虚证来治疗。

明白了自己的错误后,赵金铎立即调整药方,改投黄芩汤加半夏、竹茹。黄芩清热燥湿,半夏、竹茹则能降逆止呕,三者合用,既能治疗痢疾之本,又能缓解呕吐之标。数日之后,赵某的病情果然得到了明显改善,最终痊愈如初。

这次经历让赵金铎深刻认识到,医者必须时刻保持谨慎与敬畏之心,不可稍有疏忽。同时,他也更加坚定了自己行医的信念,决心以更加精湛的医术和更加慈悲的心肠,为更多的患者带去健康与希望。

③高某,这位年届七旬五载的老者,因感受风寒侵袭,使得潜伏于体内的病邪得以发动,从而引发了身体不适。他自觉年事已高,体力渐衰,故而自行购买蛤蚧、白木耳等滋补之物进行调养。然而,他未曾料到,这滋补之药竟与他体内的病邪相冲突,导致他服药后声音变得嘶哑,咳痰也变得不畅。

在此之前,高某曾寻求过其他医者的治疗。那些医者见他年高体弱,便投以沙参、石斛、玄参等养阴润肺、利咽之药。然而,这五剂药下去,高某的声音反而变得更加嘶哑,同时还伴随着胸痛、痞满等症状,饮食也日渐减少,舌苔也变得厚腻起来。

幸得魏长春这位资深老中医出手相救。魏老中医经过细致的诊断,将高某的病情辨为外感误补之金实不鸣证。他深知,此时高某体内病邪已深,且误服滋补之药使得病情更为复杂。于是,魏老中医决定以三拗汤为主方,宣肺开闭,使高某体内之气得以通畅。同时,他又配以蝉衣宣肺开音,帮助高某恢复声音。此外,他还加入了鲜竹茹、莱菔子、生苡仁等清热化痰、下气除湿之药,以清除高某体内的湿热之邪。

经过魏老中医的精心治疗,仅仅三剂药下去,高某的声音便逐渐恢复了正常。他的胸痛、痞满等症状也得到了明显的缓解,饮食也逐渐恢复了正常。高某对魏老中医的医术深感佩服,连声称赞其医术高超。

​④秦某,一位年届花甲的妇人,今年已迈入了六十一岁的春秋。十余年来,她饱受四肢麻木的困扰,每每觉得四肢如同被无形之枷所束缚,生活之中充满了不便与痛苦。初时,秦某以为是年岁增长,身体日渐虚弱所致,便自行服用了别直参等温补之药,意图借此调和气血,缓解病痛。

然而,事情并未如她所愿。那麻木之感非但没有减轻半分,反而日渐加重,甚至扩展至全身及乳房,变得刺痛难当。她的面庞也渐现红瘰之状,宛如秋日的枫叶,红得异常。观其舌质,深红如血,脉象沉弦,似乎预示着某种不妙的征兆。

魏老医者,医术高超,经验丰富。他诊视秦某后,眉头紧锁,沉思片刻,缓缓道出诊断:“此证,乃属肝风之候。秦某误服温补之药,无异于火上浇油,使得病情愈发严重。”

魏老随即开出药方,先以调胃承气汤导下,意在疏导肠胃,调和气机。又加入蒲公英、钩藤等药,平肝凉血泻火,以期从根本上缓解病情。秦某服药五剂后,魏老又在其药方中加入旱莲草,养阴凉血以清头风。

如此再服十剂,秦某的病情果然有了显著的改善。那原本刺痛难当的身体和乳房,逐渐变得舒适起来;四肢的麻木之感也大为减轻,仿佛那无形的枷锁正在慢慢解开;面部的红瘰也渐渐消退,恢复了往日的平和。

这一案例,再次印证了古往今来医家之误的严重性。攻补反施,寒温误投,轻则加重病情,重则误人性命。因此,医者必须审慎用药,准确诊断,方能真正造福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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