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理解肝风并在临床应用

类中风一证,自古便是医家们所热衷探讨的课题。自唐宋以降,诸多名家对其成因和治疗各抒己见,形成了主火、主虚、主痰等不同的学说。然而,在治疗方面,他们普遍认同“辛凉甘寒为本,而佐以驱风益血之药”的原则。然而,这种治法在实践中往往难以奏效,致使众多病患因治疗不当而枉送性命。

叶桂,这位医道大家,学识渊博,临证经验丰富。他洞察到“肝脏之病,较之他脏为多”的一般规律,进而深入剖析了内风的本质。他认为,“内风乃身中阳气之变动”,这一观点打破了前人的局限,为治疗类中风开辟了新的途径。基于这一认识,叶桂创立了一系列卓有成效的治疗方法,如缓肝熄风、养血熄风、滋液熄风、和阳熄风、镇肝熄风等,同时还提出了辛甘化风、崇土抑木、清金平木等辅助治法,极大地提高了临床疗效。

晚清时期,王泰林先生深受叶桂医案的影响。他深入研究了叶案中关于肝风、肝火、肝气的治法,总结出肝病证治三十法。这些治法中,除了少数内容外,都能在叶案中找到其源头。王泰林的这一研究,不仅丰富了中医肝病治疗的理论体系,也为后世医者提供了宝贵的借鉴和参考。

接下来,我们将重点讲解叶桂和王泰林等医家在治疗类中风方面的几个著名观点,以期能为广大医者和患者提供更深入、更全面的认识和治疗方案。
关于“肝为刚脏”的论述,实则是对肝脏生理特性的一种深入解读。叶案所提及的“肝为刚藏,非柔润不能调和也”,为我们揭示了肝脏的双重性质:既有刚强坚韧的一面,又需柔润以调和其性。这一观点不仅具有创新性,而且从多个角度为我们理解肝脏的功能与特性提供了深刻的启示。

首先,从生理结构上来看,肝被誉为“将军之官”,这一称谓本身就蕴含了刚强之意。正如王冰所言:“勇而能断,故曰将军。”李中梓亦指出:“壮勇而急,故为将军之官。”这种刚强之性,使得肝脏在人体中扮演着主谋虑的重要角色。然而,当肝脏功能失调时,其刚强之性便可能表现为易怒、刚愎自用等不良情绪。

其次,从自然界中的类比来看,肝脏的刚强之性也得以体现。木喜条达,自然伸展而不可压抑,这恰如肝脏的刚韧之性。在自然界中,既有杨柳之轻柔,亦有松柏之挺拔。肝脏亦如此,既有柔润的一面,又有刚强的一面。这种刚柔并济的特性,使得肝脏在维护人体健康中发挥着不可或缺的作用。

此外,从病理角度来看,肝为罢极之本,这也反证了肝脏的刚强之性。肝主筋,其华在爪。筋为韧性组织,司肢节骨肉运动;爪为十指之末,以保护肌肤之体。当肝脏功能失调时,便可能导致筋脉拘急、抽搐震掉等病理表现。这些病理现象恰恰反映了肝脏的刚强之性。

综上所述,“肝为刚脏”这一学术见解,不仅从理论上高度概括了肝脏的阴阳统一体特性,而且从多个角度为我们揭示了肝脏的刚强之性。然而,对于这一观点的理解和应用,我们仍需结合具体的临床实践进行深入的探讨和研究。同时,我们也应认识到,肝脏的刚强之性并非绝对,而是与柔润相互调和、相互制约的。因此,在维护肝脏健康的过程中,我们既要注重滋养其柔润之性,又要避免过度损伤其刚强之性。
第二个观点“体阴用阳”深入探讨了肝脏的复杂性质。此说旨在揭示肝脏既具备阴柔之质,又蕴含阳刚之用,两者交织共存,构成肝脏独特的生理特性。肝脏位于人体季肋之处,胸腹之间稍偏左,腹背之间稍偏前,恰处于阴阳交汇的边界地带。在五行学说中,肝脏归属木性,其子为火,其母为水,水火相济,阴阳互现,而木居其中,象征着阴尽阳生的哲学意义。

肝脏主司藏血,同时具备疏泄调节的功能。血为肝脏之体,静谧而深藏;气为肝脏之用,灵动而活跃。血宜保持宁静,气则宜保持流动,肝脏需维持这种平衡状态。木性本有曲直刚柔之不同,主升主动,却又兼具金气之沉降特性。一旦肝脏发生病变,则表现出虚实寒热之异,且易有上扰下迫、前乘后侮等复杂病理表现,因此肝病种类繁多,治疗起来也尤为棘手。

在临床上,针对肝脏的体阴用阳特性,治疗时往往需要综合考虑补泻虚实、温寒清热等多方面因素。补肝之体需泻肝之用,以达到平衡阴阳、调和气血的目的。同时,肝病处方多采取寒热并用、补泻兼施、上下同治的反佐之法,以应对肝病复杂的病理变化。

此外,肝脏的阴阳属性并非孤立存在,而是与其他脏腑的阴阳气血相互滋养、相互影响。因此,在探讨肝脏的体阴用阳问题时,我们不能忽视其与其他脏腑之间的密切联系。叶氏据此提出的“阳化内风”病机理论,为解释中风、肝风、眩晕、虚劳等病证的病因病理提供了重要依据,也为临床治疗提供了宝贵的指导。

叶氏在论述中多次提到“阳动莫制,皆脏阴少藏”、“水亏不能涵木,厥阳化风”等观点,深刻阐述了人体阴、血、精、液、津等物质的亏损与相火阳气的上升之间的关系。当这些物质亏损不足时,相火阳气便会旋转震动而上升,闭阻头部脉络,从而产生眩晕跌仆、瘛疚痉厥等症状。由于这些病症发病急骤,症状多变且具有“动”的特征,与“风”的属性相类似,因此被称为“化风”或“内风”。这一理论不仅丰富了中医对肝脏病理的认识,也为临床治疗提供了新的思路和方法。

总结治疗内风的方法有以下几端:介类潜阳,乃是通过运用炙龟甲、生牡蛎、鳖甲、龙骨、石决明等质重沉降之药,来潜镇亢阳,平息肝风。此外,灵磁石、紫石英、金箔、生铁落等矿石类药物,或是龟板胶、鳖甲胶、生虎骨、羚羊角等动物类药物,从某种角度讲,也均属于介类潜阳法的范畴。这些药物皆能重镇安神,潜阳息风,为治疗肝阳上亢、肝风内动之症的良药。

厚味填精,则是以血肉有情之品培补体内之精血,如紫河车、猪脊髓、各种胶类、羊内肾、人乳等,它们富含营养,能够直接滋养肝肾,填补精血之不足。同时,草木之厚味者如熟地黄、何首乌、五味子、牛膝、肉苁蓉等,亦能补肾填精,强健筋骨。值得注意的是,叶氏在运用厚味填精之法时,反对使用桂附之刚烈和知柏之苦寒,这是因为这些药物虽能温阳补肾或清热泻火,但过于峻烈或苦寒,易伤肝肾之阴,不利于肝气的疏泄和肾精的滋养。

酸甘化阴,则是通过运用五味子、生白芍、木瓜等酸味之品收敛上浮之阳,同时配伍甘草、生地黄、大枣、人参、茯苓等甘味明显的药物以缓肝益阴。这种治法体现了中医“肝欲收,急食酸以收之,以酸补之”以及“肝欲缓,急食甘以缓之”的理论。酸味能收敛肝气,防止其过度疏泄;甘味则能缓急止痛,调和药性,使肝气得以舒缓而不至过亢。

辛甘化风,则是运用甘菊花、甘草、归身、女贞子、龙眼肉、枸杞子等辛甘之药以化风。这种治法适用于因操持烦劳、五志阳气挟内风上扰清空所致的头眩耳鸣、目珠痛等症状。这些药物既能辛散疏肝,又能甘润养阴,从而达到化风息肝的效果。与辛甘化阳相比,辛甘化风用药偏于温润平和,不似辛甘化阳之药偏于温热而易伤阴。

此外,在治疗肝病时,还需结合肝与其他脏腑的关系进行施治。如滋水涵木法,通过滋养肾阴以涵养肝木;清金平木法,通过清肃肺气以平抑肝风;培土和阳法,通过健脾和胃以调和肝阳;清心养血法,则通过清心火、养心血以安定肝魂。这些治法均体现了中医整体观念和辨证论治的特点,对于治疗肝病具有重要意义。
在临床医学的广阔领域中,各种治疗方法常常相辅相成,相得益彰。就如叶氏医案中所载,“丁,因萦思扰动五志之阳,阳化内风,变幻不已”。此等病情复杂多变,非单一治法所能奏效。因此,在治疗过程中,叶氏大师采用了多种手法相结合的策略,以达到最佳的治疗效果。

他巧妙地将介类潜阳、厚味填精、酸甘化阴等多种治法融为一体,犹如熔炼一炉,使药效得以充分发挥。方中的磁石、鳖甲胶、龟板胶等药物,既能够潜降阳热,又能补益肝肾;五味子、山萸肉等药材,既能酸收固涩,又能养阴润燥;熟地黄味厚填精,为补肾之要药。此外,磁石茯神以安神志,青盐引药入肾,使得全方在治疗中风病证时,既能治标,又能治本。

值得一提的是,此方虽仅八味药,却每一味都恰到好处,不可或缺。这充分展示了叶氏大师深厚的医学功底和精湛的治疗技艺。他的医术不仅得到了当时医界的广泛认可,更对后世医者产生了深远的影响。

徐氏在评价叶氏医案时,虽认为“肝风即中风一类,南方最多,却不必另立一门”,但同时也对叶氏的医术给予了高度评价。他称赞叶氏“学有渊源,心思灵变”,认为其在治疗中风方面有着独到的见解和卓越的成就。

如今,叶氏的治疗方法已成为医学界的共识,被广泛应用于临床治疗。其独特的治法和精妙的用药技巧,为后世医者提供了宝贵的经验和启示。叶氏医术的传承与发展,无疑为中医药学的繁荣与进步作出了重要贡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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