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直性脊柱炎的中医辨证论治

强直性脊柱炎(Ankylosing Spondylitis,AS)是一种慢性进行性疾病,主要侵犯骶髂关节、脊柱骨突、脊柱旁软组织及外周关节,并可伴发关节外表现,严重者可发生脊柱畸形和关节强直,随着病情进展伴有不同程度的皮肤黏膜、眼、心、肺、胃肠道、肾等多系统损害。

在中医学中,AS属于“大偻”“痹证”等范畴。我国AS患病率初步调查为0.3%左右,男∶女为2~4∶1,女性发病较缓慢且病情较轻。发病年龄在15~40岁,10%~20%的AS患者在16岁前发病,发病高峰年龄在18~35岁,而50岁以上及8岁以下发病者少见。

一、AS中医病名起源:中医学中无强直性脊柱炎这一病名,从其临床表现可归属于“痹证”范畴,称为“龟背风”、“竹节风”、“骨痹”、“肾痹”、“大偻”等。《内经》曰:“骨痹不已,复干于邪,内舍于肾,肾痹者,尻以代踵,脊以代头。”形象地描述了强直性脊柱炎晚期和脊柱强直畸形的状态;《素问·生气通天论篇》曰:“阳气者,精则养神,柔则养筋,开阖不得,寒气从之,乃生大偻。”大偻之病,病在脊柱,导致脊柱变形,与AS的晚期临床症状表现相符。在强直性脊柱炎的命名方面,焦树德曾在1994年将AS归属于“尪痹·肾虚督寒证”范畴,后随着临床工作的深入首次将AS命名为“大偻”,意指此类患者脊柱弯曲,脊背曲俯,使人羸弱从而失去生活能力,其症状与强直性脊柱炎临床表现极为相似,得到了广泛的认同。

二、AS中医病因病机:《医学衷中参西录》曰:“凡人之腰痛, 皆脊梁处作痛, 此实督脉主之, 肾虚者, 其督脉必虚, 是以腰疼”强调了肾督亏虚之本,先天不足、房室劳伤或久病后,易感受外邪发为本病;《诸病源候论·背偻候》曰:“若虚则受风, 风寒搏于脊膂之筋, 冷则挛急, 故令背偻”, 强调外邪致病。焦树德等认为,其病因病机为阳气功能失常,寒邪入侵人体,阻滞筋脉而致脊背不能俯仰。娄多峰认为,本病的病因病机为正气亏损、外邪侵袭、痰瘀气滞,并概括为“虚邪瘀”理论。朱良春认为,AS的发病机制主要是先天禀赋不足致肾督亏虚,病邪乘虚侵袭;肾督阳虚、肾精亏损,则筋挛骨弱,瘀血痰浊逐渐壅滞督脉。由此可见,强直性脊柱炎以肾督亏虚为本,外感风寒湿等邪实为标。

三、AS中医辨证论治:焦树德等根据 AS 病因病机,将其分为肾督虚寒、痹阻肢节、邪郁化热、邪及肝肺4种证型。娄多峰依据“虚邪瘀”理论将其分为风寒湿邪、肾阳不足、肾督亏虚、肝肾亏虚4种证型。朱良春将其分为阳虚络瘀、阴虚脉痹两种基本证型。冯兴华主张活动期以湿热痹阻为主症,中晚期以肾虚血瘀为主症。陈纪藩将 AS 分为湿热毒瘀型、寒热错杂型、肝肾气血亏虚型,认为由于岭南地区的地理因素,湿热毒瘀型是临床最常见的证型。

现在大多数人认可的AS辨证分型大致分为以下5种:肾督亏虚证、湿热痹阻证、肝肾不足证、寒湿痹阻证、瘀血痹阻证。

1、肾督亏虚证主症:1)腰骶冷痛,2)腰脊转侧俯仰不利;次症:1)形寒肢冷,2)喜暖畏寒,3)腰膝酸软、4)足跟痛、5)颈背酸楚;舌脉:舌淡、苔薄白,脉沉细。治法:补肾通督方剂:金匮肾气丸,补肾强脊汤,右归丸。

2、湿热痹阻证主症:1)腰骶疼痛重着,2)膝踝关节肿热疼痛;次症:1)项背疼痛,2)髋关节疼痛,3)目赤肿痛,4)口苦,5)肢体沉重,6)小便黄,7)大便黏滞;舌脉:舌红、苔黄腻,脉滑数。治法:清热利湿方剂:四妙丸,当归拈痛汤,宣痹汤,清热强脊汤。

3、肝肾不足证主症:1)腰骶酸痛,2)足跟痛;次症:1)腰膝酸软,2)头晕耳鸣、3)手足心热、4)潮热盗汗、5)心烦失眠;舌脉:舌红、少苔,脉沉细。治法:补益肝肾方剂:独活寄生汤,左归丸。

4、寒湿痹阻证主症:1)腰骶冷痛,2)脊背冷痛重着;次症:1)腰骶拘急僵硬,2)膝、踝关节漫肿疼痛,3)遇寒湿天气加重,4)肢体困重;舌脉:舌质胖大、舌质淡、苔白或腻,脉弦或紧。治法:散寒除湿方剂:乌头汤、肾着汤、桂枝芍药知母汤、薏苡仁汤。

5、瘀血痹阻证主症:1)腰背刺痛,2)疼痛夜甚;次症:1)痛处固定,2)轻者俯仰不利,3)重者僵直变形、不能转侧,4)痛处拒按,5)面色晦暗、6)肌肤干燥或甲错;舌脉:舌紫暗、有瘀斑,脉涩。治法:活血通痹方剂:身痛逐瘀汤,桃红四物汤。

四、AS非药物治疗:(1)站立时应尽量保持挺胸、收腹和双眼平视前方的姿势。坐位应保持胸部直立。应睡稍硬的床垫,多取仰卧位,避免促进屈曲畸形的体位。枕头要矮,一旦出现胸或颈椎受累应停用枕头。

(2)合理和坚持体育锻炼,运动锻炼对减轻疼痛、提高生活质量有益。推荐每天进行关节活动度训练和牵拉练习,每周进行3次中等强度有氧训练,每次30min;每周进行至少2次包含全身大肌肉群的肌肉力量训练,以取得和维持良好的身体功能。推荐AS患者进行有助于提高其脊柱和关节活动度、灵活性的运动,如游泳、太极拳和全身姿势训练等。

(3)对疼痛或炎性关节或软组织给予必要的物理治疗。

(4)建议患者戒烟,吸烟是功能预后不良危险因素之一。吸烟者的疾病活动度高于非吸烟者。

(5)AS患者的抑郁症发生率较高。舒肝解郁胶囊、解郁丸均可改善AS患者的心理障碍情况。逍遥散、柴胡疏肝散、甘麦大枣汤和九味镇心颗粒单用或联用抗抑郁药治疗也均有效,且安全性好。推荐一旦发现AS患者有抑郁情绪,应及时进行量表筛查或请心理科医师协助诊治,必要时予以药物治疗;辨证联用具有疏肝解郁、疏肝健脾或益气养血安神等功效的方剂有助于改善AS患者的抑郁症状,减轻抗抑郁药的胃肠道不良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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