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中风须用活血疏经通络治法贯穿始终
《医经溯洄集·中风辨》曰:“中风者,非外来风邪,乃本气病也,凡人年逾四旬气衰之际,或因忧、喜、愤怒伤其气者,多有此疾。”中风病的形成是一个长期的过程,疾虽未成,其气已虚、其精已亏,终致痰浊瘀血痹阻脑络,发为中风。在治疗中将活血疏经通络治法贯穿始终,并在痰热渐去后,注重益气补肾填精。
健脾益气、活血通络法治疗验案
患者,男,59岁,2017年10月17日就诊。主诉右侧肢体不利5月余。现病史:患者2017年5月15日突发昏迷,经120救护车送至医院,脑计算机断层扫描(CT)显示“左侧脑叶出血37mL”,遂予手术治疗术后症状有所恢复。现右侧肢体乏力,右脚肿胀,记忆力减退,语声变粗时有干咳、少痰,纳呆,食量正常,寐安。大便每日一行,不成形,夜尿频,每夜4~5次。舌红,苔黄稍腻,脉弦滑数。血压(BP)110/80mmHg。十二指肠溃疡病史 30余年,否认其他心脏病史。
处方:生地黄 15g,麦门冬15g,玄参 15g,知母 15g,川芎 15g,菊花20g,夏枯草 20g,杜仲 15g,桑枝 30g,黄芩 20g,天麻 15g,枳壳 12g,丹参30g,郁金15g,珍珠母30g予药 10 剂(每剂水煎3 次,分别煎煮 40、30、20 分钟 ),3 次药液合并混匀、均分4份,2日服完,早晚各服用1份)。
二诊(2018年3月4日):患者服药后病情明显好转,右脚肿胀明显减轻,咳嗽停止,夜尿明显减少。现右手关节不利,握物疼痛,心烦、疲倦记忆力差,不爱活动,余无明显不适。
拟方如下:生地黄15g,麦门冬15g,知母 15g,川芎 15g,菊花 20g,莲子心 15g,老鹳草 30g,络石藤 20g,葛根 15g,夏枯草 20g,桑枝 30g,黄芩 20g,天麻 15g,丹参 30g,郁金 15g,珍珠母 30g,予药10剂(每剂水煎3次,均分4份,分2日服用,早晚各服用1份)。
三诊(2018年6月26日):主诉头晕伴走路不稳 2月余。患者2个月前出现右侧肢体活动不利,头晕、头胀、头痛,自测血压高达160/110mmHg,伴呃逆不止,就诊于当地医院,查颅脑核磁示:脑干梗死,住院治疗13天遗留双下肢抬起困难,走路不稳。现诉:头晕,走路不稳、上下楼困难,脚底麻木、双手指麻木,四肢发凉,纳可,安,大便调,尿急,无尿频及尿痛,舌暗苔白,脉沉。
处方:生黄芪30g,当归15g,夏枯草 20g,菊花15g,代赭石 30g,杜仲15g,鸡血藤15g,桑枝30g,乌梢蛇15g,土鳖虫12g,络石藤 30g,大黄 10g,菊花 15g,生牡蛎20g。予 10 剂(每剂水煎 3次,均分4份,分2天服用,每日早晚各服1份)。
服药后患者头晕症状减轻,自觉脚下有力。继前方加减2个月余痛症大减,制丸药继服康复。
《难经·二十二难》曰:“气主响之,血主濡之。”气和血一阴一阳,相互化生,相互依存,相互为病。若劳烦致气血耗上,或大病之后损伤气血,或失血过多,气随血亡,虚而难复,或脾胃虚弱,气血生化乏源,均可导致气血亏虚。头为诸阳之会,清阳之府,五脏六腑精华之血、六腑清阳之气皆上注于脑。气虚则清阳之气无法上承,血虚则精华之血不能上荣于脑,则清窍失充、失养则为眩。《灵枢·口问》云:“上气不足,脑为之不满……目为之眩。”此型眩晕临床可见头晕、动则加重,劳则即发,面色白,周身乏力,少气懒言,发色不泽,或肢体麻木,或走路不稳,或伴肢体障碍,舌淡苔白脉沉等。中医有“气为血之帅,血为气之母”之说。因此,临证中采用以气治血、以血治气、气血同治之法,从而使气血冲和。脾为后天之本,受纳水谷、运化水湿,通过益气健脾利水消肿这是通法。本例患者气血不足,经络瘀滞而出现肢体肿胀,因患者兼内热之象,予益气之品不妥。需转换思路治疗,《金匮要略·水气病》指出:“血不利则为水。”其实水不行亦可为瘀,水湿和瘀滞可互为因果,消瘀亦有助于利湿。
患者为中老年男性,突发中风半年后来就诊。时见患者右侧肢体活动不利,右脚肿胀,记忆力减退,语声变粗,大便不成形,夜尿频,舌红、苔黄稍腻,脉弦滑而数。中风恢复期患者病机特点为本虚标实,虚实夹杂,其病位在脑,与心、肝、肾等脏密切相关。患者右侧肢体活动不利为气血不足经络阻滞所致,气血流通不畅而瘀滞,出现右脚肿胀,精气不能上承,患者声音变粗,脾肾不足则大便不成形兼小便频数,中焦虚弱而纳呆,肾气气化不足而小便频数,水液久蕴于局部而化热则现黄腻苔,在于脉则弦滑而数。四诊合参,知患者气血不足、气化失司,当健脾益气、活血通络治之。
临床中辨证是第一要义,寒热虚实必须分清,差之毫厘,谬以千里。虽有但见一症便是之古验,更多的还是四诊合参,整体判断。本例虽有肢体肿胀、便溏,且由来已久,虽可予益气健脾之品,但干咳、舌红、脉数却是实在的热象,正如《明医杂著》谓“血病治气,则血愈虚耗”,益气必热盛而滋阴毋伤气。初学者见此类症难以取舍时,可先投1~2剂试治也未尝不可,效则续用,不效更弦。但最忌假虚实并治之法,而妄寒温并用,堆药成方,结果往往轻则不好不坏,重则加重病情,医患都没了信心,更谈不上积累经验,总结规律了。
基于多年的临床经验,发扬张仲景“血不利则为水”之旨,提出了“水不行亦可为瘀”的痰瘀学说,认为瘀可生痰(湿水饮),痰(湿水饮)亦可生瘀,两者相生相伍,常胶结为患,并提出“痰瘀互生,病重之源”的观点。痰瘀互结,此时单纯祛痰则瘀难化,单纯化瘀则痰难除,在治疗上提出:痰瘀同病,则痰瘀同治,祛痰不忘化瘀,化不忘祛痰。若患者滞较重,则在活血化瘀的同时,加入祛湿化痰之品,以助体内瘀滞消散,增强其活血化瘀之功。祛痰药物的选择,因其痰湿多寡而异。
脾宜升则健,胃宜降则和,脾胃功能正常方能“清阳出上窍……浊阴归六腑”。若脾胃虚弱,或饮食不节,过食肥甘厚味或情志不畅,导致脾胃运化水湿功能失调,水湿停聚中焦,中焦斡旋气机功能失调,清不升浊不降,则发为眩晕。李东垣《脾胃论·脾胃虚实传变论》曰:“脾胃一伤,五乱互作……头痛目眩。”中焦气机不调所致的眩晕,临床可见头重昏蒙、胸闷恶心、呕吐痰涎、痞满不适,或两胁疼痛,或少气懒言、气短乏力,或纳少,或大便不成形或干结、舌红苔白或腻,脉滑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