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郁顺气则气自降

“肝着”为张仲景在《伤寒杂病论》中所提出,“肝着,其人常欲蹈其胸上,先未苦时,但欲饮热”,治以旋覆花汤。本案患者之胸闷初由情志不遂而引起,后复因与家人争吵,其素体痰浊较盛,肝郁气滞,气机上逆于胸则胸闷甚,气机横逆犯胃,胃气上逆而呃逆连连,且服柴胡舒肝丸不效,观其症状,气逆不降仍为主因,其肝郁较甚,普通疏解郁滞之药力稍不足,故药用沉香,以其重镇降逆之效,发挥“通天彻地”之功,选四磨饮子开其郁闭。而再观他症,呃逆连连,胃脘、胸胁胀满不舒,嗳气频繁而欲呕,结合舌脉,痰浊较盛,辨为胃气上逆,中焦运化失常,痰瘀湿盛,“胃不和则卧不安”,其睡眠自然会受到影响,故药用化痰之半夏,选方以旋覆代赭汤降其气、化其痰。“土得木而达”,胃气的和降离不开肝气的条达,“肝为起病之源,胃为传病之所”,肝气不舒易引起呃逆,在治疗中要注意肝的升发、肺的肃降及气机升降之枢纽脾胃的功能,诸法引导诸药,则用之有效。

肝主疏泄,调畅全身气机,脾气以升为健,胃气以降为和,脾胃之间气机的升降平衡,与肝的疏泄功能密切相关。若肝的疏泄功能失常,则气机不畅,肝气郁结,升发太过,其气结于胸中,则胸闷心烦,其气横逆犯胃,胃气上逆动膈则呃逆。清代唐宗海在《血证论》中认为“木之性主于疏泄,食气入胃,全赖肝木之气以疏泄之,而水谷乃化,设肝之清阳不升,则不能疏泄水谷,渗泄中满之证,在所难免”。又如《灵枢·经脉》云:“足厥阴肝所生病者,胸满呕逆。况五行之生克,木动必犯土,胃病治肝,隔一之治也。”刘铁军教授在治疗时,也是从这两方面入手,考虑其肝气郁滞,素体痰浊较盛,用四磨饮子合旋覆代赭汤治之。

四磨饮子出自宋代严用和之《济生方》,仅乌药、人参、沉香、槟榔四味药组成,可治肝气横逆,上犯于胸而见气逆喘息、胸膈不舒、烦闷不食等症,具有较强的破气解郁作用,用于恶气吞心之呃逆,其效甚佳。其中乌药,《本草新编》言其“性多走泄,不甚刚强”,可“凡气堪顺,止翻胃,消积食作胀”,又言沉香可“补相火,抑阴助阳,养诸气,通天彻地,治吐泻,引龙雷之火下藏肾宫,安呕逆之气”,槟榔“坠诸气极下,专破滞气下行”。三药均针对气郁,故加人参一味,固护正气,用于此患正可解燃眉之急。

《古今名医方论》称旋覆代赭汤为“承领上下之圣方也”,其出自《伤寒论·辨太阳病脉证并治》,言:“心下痞硬,噫气不除者,旋覆代赭汤主之。”《长沙药解》言旋覆花“通血脉而行瘀涩,能除漏滴,清气道而下痰饮,善止哕噫。其诸主治,逐痰饮,止呕逆,消满结,软痞硬,通血脉,消水肿”,认为旋覆代赭汤“以土虚胃逆,碍甲木下行之路,胃口痞塞,浊气不降。参、甘、大枣,补其中脘,半夏,姜、赭,降其逆气,旋覆花行其瘀浊也”。张锡纯《医学衷中参西录》认为“代赭石性凉质重,最善平肝、降胃、镇冲。参赭并用,借赭石之重坠以化其升浮,使人参补充之力下行可至涌泉”。刘铁军教授用之祛痰降逆,使中焦得通,则胸中郁结可散,呃逆自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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