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证处方用药经验总结
处方用药有配伍的宜忌,有分量的轻重,有归经对证的选择等问题。处理得不恰当,不仅会影响疗效,甚或会起到不良或相反的作用。理、法、方、药,是有机的联系,理与法确定之后,便落实到处方用药是否恰当了。
妇科病的诊治,离不开脏腑、阴阳、血气,尤其是着重血气。
故妇科病有“在血”、“在气”之分,其中当然还有寒、热、虚、实之别。血病、气病均有虚、有实。血瘀、血滞、血热则属实;血虚、血寒则属虚。气郁、气滞、气热(气有余便是火)则属实;气短、气寒则属虚。
血实者宜活血、化瘀、凉血;血虚者宜补血、养血、温经;气实者宜行气、解郁、破气、泻火;气虚者宜补气、益气。
血与气相辅而行,气行则血行,气滞则血滞,滞之甚可成瘀。血气相互为用,相互长养。
血是体内一种物质基础,气是从物质基础产生的功能,物质产生功能,功能推动物质发展。
例如以补血、养血为目的时,必须辅之以补气,甚或以补气为主,当归补血汤之重用黄芪是矣。以补气为目的者,又必辅之以补血药,补中益气汤在参、芪、术、草中之用当归是矣。
血属阴,气属阳,对肾阴、肾阳之虚衰者,处方配伍也要阴阳互相资助,这即《景岳全书·新方八略》中谓“善补阳者必于阴中求阳,则阳得阴助而生化无穷,善补阴者必于阳中求阴,则阴得阳升,而泉源不竭”之意。补阴阳血气之虚,固然如此,泻血气之实亦然。
在化瘀剂中,应辅以行气或破气之品,以助其流通运行,如少腹逐瘀汤除用芎、归、芍、没药、蒲黄、灵脂以活血化瘀外,辅之以小茴香、桂枝、延胡索;血府逐瘀汤除用桃红四物外,辅之以枳壳、柴胡;膈下逐瘀汤除用桃、红、芎、归、芍、丹皮之外,更辅之以枳壳、香附、乌药、延胡索。这些例子不胜枚举。
又如临床使用熟地等滋腻之品,常少佐砂仁、枳壳、陈皮等以行气;又或怕熟地服后会便溏,往往辅之以白茯苓、白术等以健脾;若欲其润肠通便,则适量配以枳实等。这均属阴阳、血气互相配伍之例。
在补血药中,又要区别药性之凉、温、润、燥。
川芎、当归补血、活血,为温行流动,走而不守之品,对血寒、血滞、阳气不足之血虚患者宜之。若阴虚而形体消瘦及月经过多或崩漏未止者,均宜慎用,否则可致燥热或增加出血。
地黄、黄精、丹参清润益阴养血,阴虚血燥而血虚者宜之,若痰湿壅聚寒凝肥胖之体的气血虚衰者则不适宜。
党参、黄芪均可补气,黄芪补气而升提达表,党参补气益血而健脾,是以补益血气之药,亦应随证、随人,选而用之,发挥各药物的特有作用,方易奏效。
同一药物,用量轻重不同,效果有异。甚或作用相反。
如柴胡大量可以退热(约15克,并配伍黄芩等),大、小柴胡汤是也。一般用量可以舒肝解郁调经(约6~9克,并配伍白芍、当归),逍遥散、柴胡疏肝散(《景岳全书》方:柴胡二钱,川芎、白芍、香附、枳壳各钱半)是也。小量用可以升举阳气(约2~5克,并与参、芪或参、术配伍),如补中益气汤、导滞汤、定经汤等是也。
白芍一般用量可和血平肝,如逍遥散(柴、归、芍、术、苓等量,每服6克),当归散(芎、归、芩、芍等分,酒服方寸匕)是也。重用可以缓急、缓痛,如当归芍药散(芍药比芎、归重一倍),芍药甘草汤(芍、甘等量)是也。
白芷轻用上行治头风眩痛,重用下行治带下清稀。
防风轻用配芪、术以固表止汗(如玉屏风散),重用可发汗解表(如防风通圣散、荆防败毒散是也)。
白术一般量可健脾止泻,重用可润肠通便(60克,与生地30克,枳实12克配伍)。
黄芪一般量可以升高血压,重用又可以降压(45~60克)。
川黄连轻用可以健理肠胃而清热止泻(3~5克),重用久服可溶血而抑制心气(中医认为苦寒化燥,心气受抑,则不能化津上承;血液被溶,阴血虚衰,不能柔润肌体,故曰化燥)。
甘草一般用量可以和中而调诸药,若重用久服,可致水钠潴留而成水肿。
硃砂少用可以宁心安神,重用或久服可耗损真阴而中毒。
药物多有所偏,过量与久服,均可出现耐药性或副作用,中药也不例外。人参补气而称为王道之药,但大量服用有使人过度兴奋之弊,曾有炖服几两人参而致死亡之例。
又有药方中药物完全相同,由于各药之分量不同,而功效各异,如小承气汤、厚朴三物汤、厚朴大黄汤,都是由大黄、厚朴、枳实所组成,由于各药分量不同,小承气治阳明腑实证;厚朴三物汤治腹满痛;厚朴大黄汤治支饮胸满。虽然都有大便硬结之临床表现,但病位不同,各种证候却不完全一样。这是配方用药妙处的典范,值得我们深思和灵活配伍的。
此外,亦曾见有医者大量用附子、细辛、桂枝、吴茱萸、川椒、干姜等温热之药均用至三、四两而未见有害者,这一方面是一些慢性之虚寒病,一方面要用多量水久煎,经久煎之后,性味会变纯,且一定的水量对药物成分的溶解量会饱和,剂量的大小不一定与药效成正比。
证有轻重,体质有强弱,服药有久暂,故亦会有同一药的或轻或重,可收相同的效果,这又需因人、因病而异了。
药物有宜重用,有宜轻用,有宜久煎,有不宜久煎。大抵质地沉重者宜重用、久煎,如石类、甲壳类等是;质地轻浮者不必重用、久煎,如花类、叶类便是;芳香药更不能久煎,以免香气挥发殆尽,如青蒿、薄荷、荆芥穗、砂仁、木香、素馨花等是。否则足以影响药效。
血气的虚,每着重反映于某一脏腑,而药物的作用也分别比较显效于某一脏腑,这是中药的“归经”范畴。如先兆流产多由于肾虚不固,选用药物应以入肾经固涩之品为主,以菟丝子、杜仲、桑寄生等为首选,月经过多之由于脾失统摄而致者,选用药物以入脾补气之品为主,以土炒白术、党参、黄芪等为首选。
在临证处方用药时,需根据脏腑辨证来确定。上述几点意见,对于妇科处方用药之法,必须注意及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