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谈现代中医的医德修养
辗转医林多年 , 深切地感到 , 要做一个好的 中医 , 必须讲究医德和医风。历代著名的医家一直是十分 注意医德医风的。尤其是今天 ,更应注意这个 问题。
其一、要赤诚地接待病人
“急病人之所急 , 想病人之 所想。”这句话容易说不容易做 , 急些什么 ? 想些什么 ? 我 认为至少应该急其痛苦 , 急其困难 , 急其危亡 ; 想其医治 , 想其速愈 , 想其安全。这样 ,在诊治过程中 ,才能做到详询 病情 , 细察脉色 , 辨证认真 , 处方周 密 , 医 嘱详尽 , 态度谦 和。 在治疗过程中 , 每个医生几乎都会遇到病人赠送礼品 的事。病人那种求助或感激的心情是可以理解的 , 我们应 该采取怎样的态度对待呢 ? 应该有礼貌地、坚决地拒受一 切礼物。
其二、要热诚地尊师爱友
尊敬老师 , 关心同志 , 这是 医者应有的美德。而在师承友助中 ,贵在诚恳、虚心 , 忌在 虚假、相轻。要想在医术上精益求精 , 就得牢记“谦受益 , 满招损”这句名言是获得进益的前提。 记得我对当时视为畏途的脑膜炎、盲肠炎 的名词很不理解 , 冥 思苦索 , 努力 探求 , 后来治愈 了九江 “生命活水医院”诊断的脑膜炎、盲肠炎各一例 , 写了题为 《脑膜炎与盲肠炎之认识》一文 , 发表于《九江日报》。文章 结语中指出 : “‘脑膜炎’、‘盲肠炎’皆属肠胃湿热 积滞为病 ,上下郁遏者为‘盲肠炎’‘, 肠 痈’是也 ; 表里郁 遏者为 ‘脑膜炎’‘, 痉病’是也。”为了进一步“求是”, 曾向上海陆 士谔先生致书求教 , 并附寄了原文。陆先生的复函是 : “阁下千里外惠书论学, 虚怀若谷, 不耻下问, 钦佩 之至。尊论脑膜炎即是痉病, 盲肠炎即是肠痈, 认症正 确,足见手眼明快。惟论治立方则鄙见稍有出入: 肠痈 有未成之治法,将成之治法, 已成之治法;痉病有刚痉之 治法,柔痉之治法。尊方所拟似乎专于已成之肠痈, 痉 病之刚痉。而将成未成之肠痈, 痉病之柔痉, 似当别谋 治法。孟子云‘: 不直则道不见’。士谔年虽衰朽, 姜桂 之性未免老而愈辣,直言莫怪, 诸希谅之 !”
那时我年将三十 , 能得到前辈这样的肯定、开导和指 点 ,记忆犹新。我当时通信请教是在于辨别和确认中医固 有之病名 , 陆先生既对我所提出的看法做了充分肯定 , 又 让后学者开拓思路 , 作进一步的探讨。其中尤以引用“不 直则道不见”给我很深刻的启迪。的确 , 而今要为中医现 代化作出贡献 , 就要言者能直言、敢直言 , 听者爱直言、纳 直言 , 若要如此 , 又必须待师友以诚。那种当面奉承 , 背地 诋毁 , 抬高自己的庸俗腐朽的作风 , 对我们的中医药事业 , 有百害而无一利。
其三、真诚地对待成败
任何一个医生 , 不管他多么 高明 , 都不可能是“常胜将军”,总有成功或失败两个方面。 如何正确对待成与败、誉与毁却是关系到自身医德医风的 问题。我的体会是 : 应当实事求是 , 总结经验 , 吸取教训 , 发扬优点 , 改正缺点 , 获誉思过 , 闻过则喜 , 不慕虚荣 , 但求真理。
一九三五年夏秋之 交 , 曾去武昌为 友人救治垂 危之 证。当时 , 病者身热不退 , 神志昏糊 ,头摇谵语 , 夜不安睡 , 便闭尿赤 , 口干少饮 , 脉沉弦 , 舌质干 , 苔淡黄 ,口甜。前医 一派寒凉 , 犀羚每方都用 , 而病反进。我断为湿困脾机 ,改 用温 胆加味 , 一剂安睡 , 再剂热清 , 大便如酱 , 人事清醒。 居一周而返 ,友人赠以诗轴“ : 缠绵病榻扁仓来 , 着手成春 马上催。不敢殷勤留小住 , 万人翘首望君回。”而我只把它 看作是患者对我的鼓励 ,想到的是自己的天职 : 兢兢业业 , 刻苦钻研 , 以求深造 , 为更多病人解除疾病痛苦。
未来是过去和现在的延伸 , 但是 , 过去和现在并不等 于未来。虽然我已老了 , 昔日的所学获得了点滴的已知 , 而面临的中医现代化将是任重而道远 , 必然会遇到大量的 未知。我迫切需要的是“学习 , 学习 , 再学习”。我也希望 并且深信广大青年中医和西学中的有志之士 ,一定能完成 历史赋予的光荣使命 : 继承和发展中医药学 , 实现中医现 代化 , 创造我国统一的新医药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