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佃贵国医大师治疗胃癌病例报告
“万物皆生于土,脾胃者后天之本,人之所赖以生者也”(《不居集》)。一日三餐,皆劳于脾胃,现代生活节奏加快,随着现代人饮食不节、不洁,工作压力增大,致慢性胃炎发病率居高不下,且症状反复,难获痊愈,日久可致癌变[1]。李教授认为胃病用药应符合胃的生理、病理特点,不能诛伐无过。慢性胃炎病位在胃,细究之应在胃膜(胃络),而与肝之疏泄、脾之升清、胃之降浊均有密切关系。胃主受纳,为水谷之海,以通为用,以降为顺;脾主运化,以升为常,二者共为后天之本,气血生化之源;肝属木,为刚脏,喜条达,主疏泄,胃之功用依赖于脾之运化、肝之疏泄,若情志不调、脾胃虚弱,或感受邪气,均可导致本病的发生。浊毒内蕴是慢性胃炎发生、发展、演变的主病机。故李师认为本病病位在胃,与肝、脾密切相关,“浊毒”存在于疾病全过程。
临床资料
一、病史资料
1. 一般信息
曹某,女,59岁,河北省石家庄市人,2020年5月20日初诊,发病节气:小满。
2. 病史
主诉:间断胃脘部胀满伴隐痛3个月,加重4天。
现病史:患者3个月前无明显诱因出现胃脘部胀满伴隐痛,当时未予重视,口服药物治疗(具体不详)后症状好转,时有反复,4天前症状加重,遂于河北医科大学第四医院查电子胃镜示:反流性食管炎,慢性非萎缩性胃炎。胃镜组织活检示:胃窦、胃体:粘膜慢性炎症。经口服药物治疗后(具体用药不详)未见明显好转。现为求中医药诊治,遂来我院就诊。
刻下症:胃脘部胀满伴隐痛,偶有反酸,四肢乏力,纳可,寐可,大便1日1次,不成形,质黏。舌暗红苔黄腻,脉弦滑。
既往史:平素健康状况一般,既往高脂血症3年,规律口服阿托伐他汀钙片1片,1日1次;否认冠心病、糖尿病病史;否认肝炎、结核或其他传染病史。
个人史:生于原籍,久居当地,无外地居住史。否认疫区居住史,否认疫水、疫源接触史。否认冶游史。否认与职业及工作条件有关的工业毒物、粉尘、放射性物质接触史。无吸烟饮酒史。
过敏史:否认药物及食物过敏史。
婚育史:22岁结婚,配偶体健。孕有1女1子,子女体健。
月经史:15岁初潮,47岁绝经,周期正常,经量较多,经期无特殊不适。
家族史:父体健,母亲既往高血压病史9年。家族中无相关疾病记载,否认家族中有遗传病史。
二、辅助检查
电子胃镜示:反流性食管炎;慢性非萎缩性胃炎。胃镜组织活检示:胃窦、胃体:粘膜慢性炎症(2020年5月17日,河北医科大学第四医院)。
三、中西诊断及诊断依据
1.中医诊断
胃痞病:气滞血瘀,浊毒内蕴证。
患者以“间断胃脘部胀满伴隐痛3个月,加重4天”为主症,故诊断为“胃痞病”。患者平素情志不畅,肝气郁结,气机不能通调,气滞则气血不行,血瘀则日久化生浊毒,浊毒蕴结胃脘,则胃脘胀满、疼痛,气血不通则见四肢乏力,综合舌脉均为浊毒内蕴,气滞血瘀之象。故诊断为气滞血瘀、浊毒内蕴之证。
2.西医诊断
反流性食管炎;慢性非萎缩性胃炎。
诊断依据:曹某,女,59岁。主诉:间断胃脘部胀满伴隐痛3个月,加重4天。刻下症:胃脘部胀满伴隐痛,偶有反酸,四肢乏力,纳可,寐可,大便1日1次,不成形,质黏。舌暗红苔薄黄腻,脉弦滑。既往史:平素健康状况一般,既往高脂血症3年,否认冠心病、糖尿病病史;否认肝炎、结核或其他传染病史。辅助检查:电子胃镜示:反流性食管炎;慢性非萎缩性胃炎。胃镜组织活检示:胃窦、胃体:粘膜慢性炎症(2020年5月17日,河北医科大学第四医院)。
四、干预措施
治法:行气活血,化浊解毒。
处方:百合12 g、乌药12 g、当归9 g、川芎9 g、白芍30 g、炒白术6 g、三七2 g、五灵脂15 g、延胡索15 g、白芷15 g、砂仁9 g、焦槟榔12 g、莱菔子12 g、藿香(后下)9 g、半夏9 g、栀子12 g、寒水石(先煎)30 g、牡丹皮12 g、生黄地12 g、珍珠母20 g、水蛭9 g。21剂,水煎服,日1剂,分早晚2次温服。
嘱:调情志,节饮食,不适随诊。
五、疗效转归
二诊:2021年6月15日。胃脘部胀满伴隐痛较前减轻,仍有反酸,乏力,纳眠可,大便1日1次,成形,质黏。舌暗红,苔黄腻,脉弦细滑。于上方基础上去寒水石,加佩兰12 g、海螵蛸20 g以清热祛湿制酸。继服21剂,水煎服,每日1剂,分早晚2次温服。嘱:调情志,节饮食,不适随诊。
三诊:2021年7月6日。胃脘部胀满、隐痛基本已无。纳可,寐可。大便1日1次,质可。舌红苔薄黄,脉弦滑细。在二诊处方的基础上去焦槟榔,莱菔子,加黄连12 g,鸡内金12 g,以清热消食。继服30剂,水煎服,每日1剂,分早晚2次温服。嘱:调情志,节饮食,不适随诊。患者连服三十剂后,诸症皆减轻,疗效满意。
临证体会
《丹溪心法》有“浊主湿热,有痰,有虚”,《金匮要略心典》认为“毒,邪气蕴结不解之谓”。[2]基于前人论述并结合自己临证经验,李教授提出“浊毒理论”,随着近代工业文明的兴起和城市的发展,生态环境受到严重污染,加之人们生活方式的深刻变革,疾病谱也发生了深刻变化,传统中医理论日益暴露了一些局限性。正如张元素所言:“运气不齐,古今异轨,古方新病,不相能也”。李佃贵教授考据《说文解字》说:“浊者,清之反也”。《康熙字典》说“毒,恶也,害也,苦也”,因此,就把所有对人体有害的的不洁之物和不良的精神神志刺激均称之为“浊毒”。浊毒之邪胶着难愈,邪壅经络,气机不畅,邪不得散,血不得行,津不得布,津血停留,化生痰浊、瘀血,日久耗伤脏腑气血津液,致浊毒内蕴。脾胃为后天之本,气血生化之源。元气根本在脾胃,元气足则邪不可干。若脾胃虚弱,气血生化不足,元气不能充则易产生浊毒。脾运化失常,水谷精微不能上输于肺、下输膀胱,则水液停聚,日久化生浊邪。浊毒瘀滞体内,脾胃升降失常,气机升降失司,则邪不得散,津血停滞,日久浊毒加重。浊毒内生,易致胃黏膜受损,湿热熏蒸,使胃黏膜病变。浊毒理论提倡张子和的:“陈莝去而肠胃洁,癥瘕尽而营卫昌。”但在浊毒的治疗上,不是单纯的攻邪,更重要的是“化”,既固本以清源,又解毒以澄流。李佃贵教授从浊毒论治,以化浊解毒为治疗大法,李教授认为浊毒既是一种病理产物,也是一种致病因素,是本病的基本病理变化[3]。以藿香、栀子、寒水石等化浊解毒以清除体内浊毒,用当归、白芍、白术、百合等以养肝和胃以固本,加用水蛭以活血通络,针对数次门诊脉证信息,辨证论治,随症加减后患者症状基本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