乙型肝炎肝硬化的膏方调治
膏方又称膏滋药,是在依法熬制中药时加入滋补之品、辅料,浓缩收膏,以达到延年益寿、调理慢性疾病、补虚扶正目的一种特殊制剂。膏方药力缓和,作用持久,尤益于慢性虚损性疾患,既有滋补的作用,又有治疗疾病的功效。
陈教授运用膏方治疗乙型肝炎肝硬化,可有效缓解患者乏力、消瘦、纳差、夜寐欠酣等症状,稳定患者病情,提高患者生存质量。
攻补兼施为治疗之要
乙型肝炎肝硬化根据其临床表现多属“积聚”“肝积”等范畴。积聚多由气滞、血瘀、痰浊胶结腹中而成,气机不升则引起脾胃失职,清阳不升则水谷精微不布,浊阴不降则湿热之邪不能排泄体外,水湿停聚,影响肾与膀胱气化之功,日久易成臌胀。张景岳在《景岳全书·积聚》提出: “治积之要,在知攻补之宜,而攻补之宜,当于孰缓孰急中辨之。” 清代名医沈金鳌则言: “治疗积聚唯有补益攻伐相间而进,方位正治。”
同样,陈教授治疗乙型肝炎肝硬化强调处理好正邪、攻补、虚实之间的关系,认为早期正气尚强,实证居多,治不宜缓,应以攻邪为主,但亦当顾其虚,不可过度攻伐,否则会造成积未消而命已休的后果,如《素问·六元正纪伦》所言:“大积大聚,其可犯也,衰其大半而止, 过者死。”中、晚期积聚渐久,元气日虚,治不宜攻,应以扶正为主,但亦勿忘攻其邪。陈师强调只有处理好攻补关系,攻补兼施,或以寓攻于补,或以寓补于攻,是谓治疗之要,临床上常以顾护中州为核心,佐入清热化湿之法。
以顾护中州为核心
《金匮要略》云:“见肝之病,知肝传脾,当先实脾。”根据五行生克理论,肝病实证,木亢乘土,知肝病最易传脾,故当其未传之时,就应该在治肝药中加入健脾之品,预先补脾,以杜绝脾病的发生,若惟治肝病,其结果必然是肝病未愈,脾病又起,是所谓“上工治未病”而“中工不晓相传”。
陈教授认为治肝补脾是其治疗要妙。脾胃属土而居中央,既主运化水谷精微,又主气机升降,具有坤静之德、乾健之运。中焦脾胃健运斡旋则交通全身上下,灌溉四旁则气血生化充盛。肝失疏泄,气机郁结,克伐中焦脾土,脾胃机能减退,运化迟滞,无力散布精微,致水湿内生,日久瘀而化热,湿蒸热壅,病情深重。陈师认为肝硬化患者积聚日久,脾胃正气亏虚,若用峻药攻积,势必伤其气血,使虚者愈虚,应当先培补脾土,调养脾胃,恢复后天之本的运化功能,此为善治。
如张景岳在《类经》中有言: “凡治病必先藉胃气以为行药力之主,若胃气实则攻之则去,而疾常愈,以此胃气强而药力易行也,胃气虚攻亦不去,此非药力不去病也,以胃虚本弱,攻之则益弱而药力愈不行也。”所谓“养正积自除也”,如《活法机要》云:“脾胃怯弱,气血两虚,四时有感,皆能成积。”若脾胃功能旺盛,经络脏腑得谷气充养,疾病则可不治而愈。
故陈教授认为,乙型肝炎肝硬化患者进补膏方,应以顾护中州为核心。如属脾胃气虚,多用党参、太子参、白术、黄芪、茯苓等,配伍通条之品如陈皮、半夏等补不呆运;属于肝病日久,脾胃虚弱,寒热错杂之证,用半夏、黄连、党参、干姜、厚朴辛开苦降;如湿从寒化伤及脾肾之阳,常加入生薏苡仁、升麻、杜仲、 枸杞子温阳;以上诸症,药随证转,因人施膏,另配炙鸡内金、煅瓦楞、炒莱菔子和胃消食导滞。组方注重补中有通,意在顾护中州,以助脾胃运纳。
佐入清热化湿
经过长期的临床实践,陈教授指出乙型肝炎肝硬化病因病机主要是湿热内生。肝喜升发条达而恶抑郁,肝主疏泄功能正常,能调畅全身气机而升降脾胃,通利三焦而推动气血津液运行。
若肝失疏泄,气机不畅,经络不通,气血津液停滞,代谢失常则易生痰湿,瘀久化火,湿热交蒸致湿热内生。湿热内蕴化火,火势上炎临床上常表现为鼻衄齿衄、口苦口臭等症;火扰营血则见肝掌、蜘蛛痣,内扰心神则烦躁易怒、失眠;湿阻脾胃,则见乏力、脘腹痞闷、腹泻、纳呆等表现;湿热之邪无以疏泄,熏蒸肝胆,胆汁外溢发于肌肤则见目黄、身黄,下注膀胱则见溲黄,《金匮要略》曰:“黄家所得,从湿得之”是有此意; 湿热日久累积肝、脾、肾三脏,遂致脉络不通,水湿停聚,腹大如鼓,名曰“臌胀”。
热得湿邪则郁遏不宣, 湿邪得热则黏滞不行,其气氤氲,其质重着,其性黏滞,其病缠绵难愈,热为阳邪则伤阴,湿为阴邪则伤阳,终至阴阳两伤。因此,陈教授认为湿热之邪为乙型肝炎肝硬化病机的关键,在顾护中州的基础上,应将清热化湿之法贯穿疾病全程治疗中。陈教授用药注重调节气血阴阳以恢复脾胃功能,又不忘清热化湿以祛除病邪,是有补泻并行、攻补兼施之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