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帝内经》的腧穴刺灸部位

《内经》作为中医理论的基石,对腧穴刺灸部位的阐述,无疑蕴含着穴法理论的真谛。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后世学者在诠释和解读《内经》时,似乎逐渐步入了一种误区。在腧穴定位方面,《内经》与后世名著的记载存在一定的差异和特点。

首先,《内经》的描述风格朴实简略,显得比较笼统模糊。例如,对于井穴的定位,仅简单提及“在指端”,缺乏具体的描述和限定。这种模糊性和泛化特征,使得《内经》的腧穴定位显得较为分散和动态。

而后世名著的记载则逐渐向明晰和具体转变,显示了腧穴定位的微缩、凝聚和静固态特点。例如,对于井穴的定位,增加了“去爪甲如韭叶”等具体描述,使得定位更加明确和具体。这种由模糊到明晰、由笼统到具体的转变,反映了腧穴定位的不断精细化、固态化趋势。

到了现代,相关文献对腧穴定位的描述更是达到了精密度的高峰。这种精密度几近极限,使得腧穴定位的可确定性和准确性得到了极大的提高。这也进一步印证了腧穴定位在历史上是由分散至聚合、由活动态到静固态、由难确定到可确定的不断发展、不断明细化、固态化的过程。

《内经》对腧穴本质的认识深入到了功能性和物质基础两个层面,这表明其对腧穴的定位并不仅仅局限于表面的位置,而是更注重其在人体内的功能作用。同时,《内经》也认为腧穴的定位并不是孤立的,而是存在着聚散互动、动静互变的循环往复螺旋式上升规律,这种规律反映了腧穴的原生态特征。

与后世的腧穴定位相比,《内经》的定位方式更为灵活,既强调腧穴的聚集性,也注重其分散性,这种定位方式更具有生命力和探索空间。例如,使用少商穴治疗咽喉肿痛和用至阴穴矫正胎位,按照《内经》或后世著作定位施术,两者的疗效并没有明显的差异。这表明,《内经》的理论具有不可颠覆性,可能蕴含着更高深的道理。

尽管精准确定腧穴位置对于提升疗效具有重要意义,但在编制具有法规性的经典著述时,需要具备科学可靠的理论和实践依据,并反复论证其可行性。这是因为,过于局限和细化的腧穴定位可能会限制我们对腧穴的探索和认识。而《内经》的取穴定位法,则是以动为主,动静结合,这种动态的定位方式更符合腧穴的实际情况。例如,《灵枢·经筋》篇所述的“以痛为腧”,即以不固定的痛处作为定位依据,这说明腧穴是动态的。

再如,《灵枢》八卷另立背俞篇,其中也提到了静固态定位法,如“肺俞在三焦(当指椎)之间,心俞在五焦之间”,“皆挟脊相去三寸所”。然而,书中也指出:“则欲得而验之,按其处,应在中而痛解,乃其腧也。”这意味着,如果按压某个位置没有出现“痛解”的反应,那么这个位置就可能不是腧穴所在。这进一步强调了动态定位的重要性。
《内经》对刺灸部位的描述,不仅仅局限于腧穴,而是涉及了更广泛的概念。在《内经》中,腧穴只是刺灸部位的一种,而刺灸部位则包括经络、部位、病所和腧穴四个方面。这四个方面在体表的分布形态各异,有点、片(面)、线之别,这与古代经络结构的线状、带状、片状、块状定位是一致的。

清代名医徐灵胎在《医学源流论》中曾对《内经》取经络失传深表惋惜,这表明在古代医学中,经络定位是非常重要的。然而,在现代临床应用中,人们往往过于偏重腧穴的选择,而忽视了取经络、部位的重要性。实际上,为了更好地适应临床需要,我们需要在选择刺灸部位时兼顾所有四个方面,不可有所偏废。

目前,虽然拔罐取部位、皮肤针取经络等治疗方法仍然在使用,但在所有外治法应用上,偏重腧穴而忽视取经络、部位的现象仍然普遍存在。因此,我们应该将选穴的焦点扩大到优选所有刺灸部位上来,这对于提高治疗效果具有重要的纠偏意义。

对于腧穴的选择,我们既要肯定其具有特异性的一面,但同时也要看到其非特异性的一面。目前,虽然腧穴的特异性已经被广泛认可,但仍然需要加大探讨力度。同时,我们也必须注意到腧穴的非特异性空间很大,需要特别关注。

历史上出现的一系列问题也值得我们深思。例如,为什么历代数以千计的经外奇穴不断涌现?为什么文献记载一穴治多病一病用多穴的现象比比皆是?为什么古人谓“寸寸人身皆是穴”与提出“四总穴歌”?为什么金元时代出现“辨时取穴”代替“辨证取穴”?为什么近年涌现“全息针”取穴与耳针、头针、面针、鼻针、眼针、颈针、腹针、手针、掌针、足针、腕踝针等几遍全身的部位取穴法?这些现象都与腧穴原本存在的非特异性有关。

特别是上世纪60一70年代,北京、上海等地各大医疗科研机构从事针麻研究的学者,在各大报刊发表了40多篇报告,均认定了腧穴作用是非特异性与特异性并存的。这表明我们必须将两者结合起来探讨,这对提高疗效和改写与重构腧穴理论都具有重要意义。当前的外治法应用中,我们不能忽视腧穴的非特异性作用,而应该充分考虑其广泛的应用前景。只有将特异性与非特异性作用结合起来,才能更好地发挥腧穴的治疗效果,为临床治疗提供更多有效的手段。
陈日新教授带领的临床科研团队在腧穴热敏化规律研究方面取得了令人瞩目的成果。他们不仅认识到腧穴存在静息与敏化两种状态,还发现腧穴热敏部位具有动态性,与原有经穴不完全重合。这一发现对于理解腧穴的本质和特性具有重要意义。通过临床实践,他们发现,使用热敏穴施灸可以提高治疗效果,这与《内经》的穴位理论相一致。

此外,魏稼教授在《中医药通报》上发表的“动穴”一文,提出了腧穴应分动、静两大类的观点。虽然魏稼教授的动穴主要依据压敏点定位,但陈日新等人的研究则是基于热敏点定位。这一成果显然丰富和发展了动穴理论,为动穴检测应用提供了新的方法和手段。

《内经》对腧穴定位的描述,反映了腧穴的聚散、动静特性,体现了腧穴的原生态特征。这与后世对腧穴定位的观点存在明显差异。《内经》的穴法理论是否更符合唯物辩证观点与事物发展规律,值得我们深入思考。同时,我们也应该认真思考如何返璞归真,真实反映腧穴的原貌。

最后,需要强调的是,腧穴与刺灸部位在《内经》中是两个不同的概念,其内涵也有所不同。这一点在临床实践中需要特别注意,以免造成误诊和误治。通过深入研究和探讨《内经》的腧穴理论,我们可以更好地理解中医针灸学的核心思想和临床实践,为人类健康事业做出更大的贡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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